平行志愿的弊端究竟该怎样进一步消除

　　随着近年来各地在高考填报志愿和录取中推行平行志愿，有关平行志愿的弊端，也成为社会关注的教育话题。具体而言，平行志愿在降低考生填报志愿风险的同时，进一步了分数在高考录取中的作用，增强了学校与分数的对应关系，将学校分为三六九等，更重要的是，考生们往往在志愿填报时“用足分数”，为进“更好”的学校，完全不考虑自己的兴趣、爱好。

　　在较近参加的一次研讨会上，有相关人士针对平行志愿的上述弊端，尤其是考生为进更好学校而不顾自己专业兴趣的问题——目前平行志愿的制度设计，也很难让考生考虑专业兴趣，因为按照平行志愿的投档规则，“投档而被退档”是较大的风险，因此考生在填报一所学校时，为规避风险，要尽量选择专业志愿服从调剂——提出建议，将现在的“平行院校志愿+每个院校志愿之下多个专业志愿和专业服从调剂志愿”的志愿填报方式，改为用“院校+专业志愿”作为单个平行志愿的方式，以让考生能在志愿填报时能更好地结合学校兴趣、专业兴趣进行选择。

　　举例来说，假如一本现在可填4个平行院校志愿，每个院校志愿可填6个专业志愿，某个考生的A、B、C、D志愿分别为北京大学、南京大学、东南大学、上海大学，每个院校志愿下再选择6个专业志愿；调整后的志愿填报方式变为北京大学某专业、南京大学某专业、北京大学另一专业、东南大学某专业、南京大学另一专业等等。为确保某些专业能按计划招满孩子，还可设计院校服从调剂志愿，考生可选择专业志愿可服从调剂的院校。

　　从技术操作来看，这一操作完全没有问题，只要按照“分数优先，遵循志愿”的方式逐一投档即可，而且，这种方式，也确实可以改变只注重学校选择，不注重专业选择；学校录取孩子集中在一个分数段等问题，一些学校的特色专业可以招收到好孩子。

　　然而，如果在现实中推进这种方式，将面临两方面问题。其一，学校的录取还要不要分数门槛，门槛怎么确定？依照“院校+专业”的志愿填报与投档规则，每所学校定然按照相应的专业招生计划数获取孩子的档案，考虑到院校和专业已经结合，所以提档比例应为1：1，较后一名投档进来的孩子的分数就是这个专业的录取分。这种投档方式很可能出来一个结果，就是某些学校的某几个专业，分数很低，甚至就为批次控制线，或者在批次控制线上没有生源。本来，这也属正常，在目前的平行志愿投档中，这些学校的某些专业，就基本上是通过调剂招满孩子的。但是，目前的平行志愿投档，学校按招生计划数的105%左右获取孩子档案，并确定投档线，被调剂的孩子也在投档范围内，这被认为保障了高考录取的基本公平。实行按专业投档之后，某些专业出现很低的投档线，虽然也尊重孩子志愿，保障了公平，然而，在孩子以低分进入某些专业之后，会不会转眼就进专业？这不就给一些低分者进学校很大的操作空间？

　　其二，院校和专业紧密结合的志愿填报方式，需要一个基本前提，就是孩子有明确的职业发展规划、明确的专业兴趣。就目前的基础教育而言，在高考填报志愿时，有明确的学校兴趣、专业兴趣的孩子只有10%，很多孩子选择志愿，一方面靠父母，另一方面，就是用考分去查找合适的学校。在这种情况下，采取新的志愿填报方式，可能一时难以扭转追逐学校的风气，反而增加了志愿填报的难度——这需要家长充分掌握每所学校相关专业的信息——当然，如果坚持推进，制度会改变人的观念，在这种新的制度下，家长和考生或许会更多关注专业问题。

　　在笔者看来，上述构想，其实还是计划思维之下，基于“一名孩子只能获得一张录取通知书”，进行的录取方式组合。从传统的等第志愿填报，到平行志愿填报，是变“志愿优先，再分数优先”为“分数优先，遵循志愿”；现在再从“院校志愿+专业志愿”建议为“院校+专业平行志愿”，是变“先院校投档，再院校内部专业录取”为“按院校专业投档、录取”。孩子的选择空间并没有增加，录取制度消除了一些旧问题，也随之而来产生新问题。尤其值得注意的是，在录取中实行的还是分数单一评价，强调的还是分数的作用，而且，学校的自主权更为有限。

　　要根本消除现行录取制度的问题，需要打破集中录取的计划思维，扩大考生的选择权。笔者认为，在目前统一高考基础上，只需调整平行志愿“一次集中投档、一次集中录取”的方式，为在一定高考分数基础上，允许考生同时向多所学校（比如3~5所）提出申请，高校可同时自主录取，孩子可同时获得多张录取通知书，然后再根据录取的专业、提供的奖学金、助学金进行自主选择，就可既让孩子充分考虑兴趣，又促进高校充分竞争。